【簇邪】纯白(0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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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7

我沾过很多人的血,热的,凉的,别人的,自己的。除了开头几次偶尔会出现在梦里,其他都不大记得了。虽然也到不了家常便饭的程度,但就跟走路摔了一跤差不多,只要不死人,也没什么大不了的。

所以当我意识到下巴上被溅到那混蛋的脏血时,我只是伸手要了张纸巾来擦。我从他身上站起来,抬脚给他翻了个面,免得他顶着张血脸,跟刚断气的死人一样盯着我。要死死一边去,倒胃口。

我把沾了血的外套脱给白蛇,兀自擦了手就去找卫生间冲洗,那女的在我出了门之后才哭出声。

直到那天晚上都没有找到黎簇,我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坎肩大骂一通,又让闲着的人都出去找,没找到人都别回来。后来胖子千里迢迢在大山里给我打电话,问我是不是疯球了。

我说大概快了。

我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,黎簇的手机在他课桌肚里,我能抽出来的人手也不多,换言之,只要他成心躲着人,我就很难找到他。要是警察打电话让我去认领走失儿童或者赔钱都还算好,最坏的情况是直接让我去认领尸体。

天气预报说第二天阴转多云,最高温比今天高两度,我不知怎的,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些。

下半夜,我靠着床眯了一会儿。黎簇的药盒还躺在床头柜上,平日里按时吃的、躁狂发作时吃的,按照时期和效用分成好几种,都是我贴上标签装好。什么时候该吃多少药,我怀疑我比他记得还牢,他就算平时再清楚也没有用,因为发病的时候多半只有我把药送到嘴边,连哄带骗逼他吃。

天亮之后,我安排伙计去医院,自己去了趟民政局,又各个部门跑了大半天,回来以后,一堆资料摊在了桌上。

我答应过黎簇不过问他以前的事,除非他自己说。我不知道我是当时疯球了,还是现在疯球了。

这些记录和报告显示,黎簇从13岁就开始服药,并且隔三差五地住院,有一点让我留意的是,每到寒暑假前夕他就开始犯病,有点像是故意把自己作进去的,住一两个月又正常回学校上课,在学校出现过不止一次不受控制的暴力行为,但不知道是由于什么原因,一直保留着学籍。16岁,父母双亡后,没亲戚愿意接收他,监护权转到了民政部门,他被迫入院的时间却越来越长,几次出逃,直到我在他病情稳定后接他出院。那本我之前从没认真看过的病历上,还有电击治疗的记录。

总的来说,跟我猜想的差不太多,但是我对“父母双亡”这一点还是有些在意,跟人命有关的事,拿不到确切的东西是正常的,但问到相关的人,都面露难色,缄口不语,一直把我当黎簇表叔、热心地告诉我情况的民政办大姐,也是选择了岔开话题,摆明了这事不想跟外人说。

暂时没有新的突破口,我盖上病历,点开手机,没有一条新消息,我想了一会儿要不要报警,最终还是放下了。这时候,黎簇的手机竟然亮起来了。

“Windows微信登录确认。”

我深吸一口气,按下登录,然后通知坎肩他们重点搜网吧。

等了两分钟,黎簇的微信给我发了条消息:

“你想听故事吗?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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