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侠明】石榴红（其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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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二
伙计紧两步就掀开帘子跨到后院，又顾了一周四下无人，才开口。
“刚才那老爷子，叫张吾才，别看穿得普通样子，府上有钱着呢。”
“哦？怎么个有钱法？”
“除了刚才那位夫人，府上还养着一群小妾和侍女，美人如云，而且老太太每年过寿都大肆操办，山上山下大设宴席，好不热闹，可不知今年出了什么岔子，张老爷说什么也不答应，刚才就是为这事吵起来了。”
“那这张吾才到底什么来头？”
虽然并无必要，但伙计仍压低了声音：“少侠可知‘石榴彩’这东西？”
此人将事情大致说来，原来这张吾才是汐水村生人，早些年跟自家兄弟出门做瓷器生意，研究出一种叫做“石榴彩”的烧制技法，烧出来的红色深浅不一，如石榴籽一般晶莹通透，仿佛从釉面都能溢出灵气般，大户人家的小姐们看了就满心欢喜，爱不释手。
这石榴彩少侠知道，曾在金陵也名噪一时，不少师兄都曾买过些小瓶小碟送给心上人，确实好看，只是后来不知怎的就没得卖了，师兄还愁了好一阵，才又开始送起了刘家铺子的银丝绸缎。
没想到赶巧竟在这里找到源头。
“那后来张吾才是碰上了什么变故？”
听少侠来了兴趣，伙计眼珠子一转，“这…这个，毕竟是人家私事，不好讲，不好讲。”
少侠伸手从衣襟里摸出点碎银，伙计脸上笑意添了两分，却仍是摆手。
一手捏着银子，少侠另一手按着剑柄，不耐烦地道：“少罗嗦，知道什么都说出来，刀剑不长眼。”
威逼利诱，才又问出话来。
“唉，那老爷也是可怜，他那兄弟啊，不知怎的就犯病西去了，他也无心做生意，那石榴彩的烧法，现在可就后继无人咯。”
“后继无人？他没有子嗣？”
“说来也奇怪，张家庄里妻妾成群，可连一个怀上的影都没见着，背地里不少人笑话。也可能因为这个，张家老爷才不愿意回村子吧。”
少侠问了张家住处，说是在北边的山头上，离汐水村相距甚远，到临州城里也不太方便。地方如此偏僻，定是有什么秘密了。
给了伙计银子，少侠看天色渐晚，明日还要赶路，便准备早早睡下，可心里一直惦记着某人，翻来覆去也无法安睡。
直到刚打了二更，门外才传来响动，少侠松垮地披上外衣开门查看，果然是他。
外面微飘着雨，方思明这人从来不喜撑伞，虽有斗篷遮着，头发不至于尽湿，秀气的脸上却还是沾着冰凉的水渍。
少侠一把将他拉进房里，方思明也不说话，任由那人斟了杯热茶，用带着檀木香气的手巾在自己脸上擦来擦去。
“你怎么不问？”
我去了何处，见了何人，所为何事。
“问什么？若是说你们万圣阁的事，我不会插手。”
“哼，学乖了。”
两人没有多话，少侠又把那头秀发给他理顺了，心满意足般地让他回房睡下。
“你……没有什么可说的了？”少侠这么快放过他，不免有些惊诧。
“嗯？”少侠愣了一下，才笑着解释道，“思明兄‘公务’在身，不宜劳累，还是早些歇息吧。”
方思明会过意来，红着脸去了。
翌日天还未亮，方思明房门紧闭，少侠未打扰，牵马静静离去。
路上想起方思明略显克制的举止，自己又何不是相似。
连再亲密的人也不过如此——纵使心如明镜，也无法开口言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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刷存在感般的一更，更新很慢，就自己写着爽的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