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簇邪】纯白(11-1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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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


醒来时第一眼是白色的天花板,我转动了一下脖子,颈椎刺拉拉的痛。

白色的墙,白色的灯管,白色的被子,门外有两个人在说话,有个声音挺熟悉,再一听,是王盟。

我试着抬了下手,肩膀和上臂连接的地方又是一阵酸痛,我马上放弃按铃,使劲咳了好几下,把王盟招进来。

王盟先是大喜望外,接着又一脸愤愤地告诉我,那天黎簇一出车门,就被敲了一闷棍,打包带走。

我说那天没让你跟着去啊,他又一解释,我才知道白蛇怕把人整出事,担不了责,才把他叫去了。

我心里想这帮怂货,对付个小孩还胆子那么小,嘴上却说:“那一闷棍是谁打的?我让你们抓人,没让你们下狠手,知道弄不好会死人吗,就算是打傻了,你们的命也赔不起。”

王盟只跟我偷笑,说不记得了。

后来的事他跳过了一段,想也不用想,我光着身子被抬下车的画面肯定特丢人。

然后他嘿嘿笑了两声,转移话题开始聊黎簇,说进了医院也不安生,不配合治疗,吵着要出去。

这也是我预期中的结果。现在的小屁孩,最怕的就是被剥夺自由,但要是不剥夺他的自由,所有人都得跟着他受苦受难。

我身体恢复以后就去了一趟黎簇那边,但不是为了见他。他的医生建议给他做电休克治疗,也就是电击。他说现在都会打麻醉和肌松剂,安全性高,疗效也好,就是费用贵点。

我了解了价格,比我想的要便宜,再说要是效果好的话多贵都得做,当即就签字,然后让王盟留在医院盯着,自己溜了。

这个时间点上,我是不敢去招惹黎簇了。对,是不敢。他肯定恨死我了。虽然当初我也没答应他不住院不电击什么的,但他发起病来讲不清道理,姑且让他冷静一阵。

所以我又开始了独居生活,其实倒也没什么差别,只是睡觉的时候一个人罢了。

但过了一阵,我发现这就是自己骗自己,因为我老想着他自wei。

爱情和性就像做饭时的调味品,没有也照样能吃,但有调味和没调味的东西,明显有着饭和猪饲料的区别。

偏偏黎簇的味儿呛得要命。习惯了再去吃清淡的,就将就不了了。

在家没事的时候,我还在他的房间里发现了遗书。说是遗书,其实就是夹在书里的一张A4纸,除了我的名字以外没写几个字。

我拿到书房里研究好一阵,也没找到那剩下的大半张空白上留着什么密码,就盯着他的墨宝看,能呼吸到的空气就跟他的字数一样少,最后我发现嘴里叼的烟忘了点上,过滤嘴已经被我咬烂了。

恰好王盟打电话进来,我吸了吸鼻子接起来,他说:“老板,现在这小孩也不吵着要出去了,就吵着要见您,闹了十来天了,医生也管不住了,您还是来看看吧。”

我说他要见我你怎么不早说。

王盟声音里透着憋屈:“这两个月了,您不是从没来过吗。”

我把电话给他挂了。


12


黎簇住的是单人病房,冷冷清清的,我隔着门上的玻璃看他睡觉,感觉人又圆润了,王盟说是医生给换了药,胖个一二十斤都挺正常的。

我叹了口气,终究还是没逃过长胖这关。

黎簇的午觉睡到傍晚才醒,一见到我就扑上来哇哇大哭,一个劲地说对不起,差点从床上摔下来。

我为他想了一千种报复我的方式,却没料到他选了最戳我软肋的一种,我心里攒着的气被他一哭,就泄了个七七八八。

黎簇的眼泪鼻涕蹭了我一胸口,我掐住他的肉脸,说这治病怎么把人治傻了。

黎簇吸着鼻涕说:“你才傻,你全家都傻。”

嗯,这还挺像黎簇说的话。

他止住哭,又着急忙慌地问我是不是不要他了,我说分明是你不听话干坏事,装什么委屈呢。

他扯着我衣袖,可怜巴巴地说:“我是不是特别过分啊?”

我说:“那天晚上你说的那些话,自己心里没点B数吗?”他却说不记得说过什么了。

“不记得了?”问完我一楞神,想起来之前医生说,电击治疗会造成短期失忆,也明白了他怎么就从饿狼变成奶崽了。

我又问了些以前的事,高兴的他还记得,对自己犯的一些“罪行”,倒是选择性遗忘了。

按照黎簇的猜测,自己一定是干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,才会被我丢在医院,还附送了个电击套餐。

我告诉他其实也差不多,他一点也不冤。但我心里暗暗松了口气,那些烂事,对他来说忘了也好。虽然记忆以后可能会恢复,但我觉得那些都不是黎簇,他在我心里一直就像现在这样,干干净净的,多好。

他抓住我的手一刻也没松过,眼睛红得像兔子,问我:“那你来了,是不是说明原谅我了?”

我其实早就心软了,但也不能太任他宰割,得给他设个槛。我说:“以后你出门都管我叫爹,我就原谅你。”

他恍惚了一下,眼泪唰地又下来了,但不同刚才的撕心裂肺,只是安安静静地哭成一滩水。

我把他揽过来抱在怀里,给他擦眼泪,他那泪腺跟决堤了似的,擦了又流,流了又擦,哭得脸都胀红,喘不上气,哭完还抽抽了半天。

我说没关系,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,啊。

然后他把眼泪擦在我脸上。

晚上我没回去,和护士一起守着他把药吃了,护士还检查了他嘴里。

等人都走了,我亲了他一口,他就嘟着嘴撒娇:“吴邪,我吃了药会头晕,看不清楚,也听不清楚,我会害怕,但你别走,好吗?”

我说好,一下一下抚他的手心,看他慢慢把眼皮阖上睡着。

我留了一盏床头灯,附近还算安静,只有楼道里零星的说话声,和楼上走动的轻微声响。我把他的手塞进被子,重新掖好,没过一会儿,自己也犯起困来。

不知道趴着睡了几个小时后,我感觉黎簇在摸我的头发,窗外有鸟叫。我从他手边抬起头,外面只是蒙蒙亮而已,可能还不到六点。

他有气无力地说:“吴邪,我又熬过一天了。”

我没来得及揉眼睛,按住他那只游离的手,说:“没事,我陪你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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